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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醫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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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醫館

楚茨在京城定了下來。

她總想做些什麽,並不想再像在呂家一樣,整日整月整年的在後宅待著。總覺得那樣不好。但一時總是想不到要做什麽,現實對女子的禁錮總是很多。即便是婚後,自己有房產鋪子,也總是在家裏待著,甚至連看賬本都不需要自己親自做。

好像女子拋頭露面就是很丟臉的事情,原本她也是這麽認為的。

白日裏,她帶著兩個丫鬟一同出去。

京城裏很繁華,不是剛進城的那條街道那般小。

細辛貪吃,從街頭吃到巷尾。說是自己先品嘗,好給小姐推薦。結果,每樣都好吃,就沒有她不喜歡的。

香芷則在一旁做建議。

看見一家布莊,立馬說,“小姐,我們開一家布莊?小姐你有穿不完的新衣服。”

看見一家胭脂鋪,立馬說,“小姐,我們開一家胭脂鋪?小姐你每天都漂亮。”

看見一家香料店,立馬說,“小姐,不然我們還是賣香袋吧,這個我熟。”

細辛在一旁插話道,“就算小姐沒有布莊,沒有胭脂鋪,有大公子在,小姐每天都會有新衣穿,有胭脂擦。”

“小姐,我們還是開家食肆吧!”

楚茨扶額,“食肆,誰去做廚子,誰去當店小二。”

兩人異口同聲說道:“大公子會安排呀。”

楚茨不得不強調,“是我自己想要開鋪,不是大公子開。”

兩個小丫鬟你看我,我看你,不解,齊聲對楚茨道:“這不一樣嗎?”

“這是‘沐家布莊’,大公子說,我們可以在這家店裏選喜歡的,記賬就是。”香芷道。

蕓娘子是正在理布匹,才從江南運過來的,絲帛織就,顏色艷麗,東家說最近會有人過來挑選,先留著。

蕓娘子今年三十二,早年嫁過人,因婚後多年無子,被婆家嫌棄。她受不了那份氣,主動求了和離。她在家時,就喜歡跟在大堂哥後面,大堂哥不耐煩帶小孩,便教了她算學,送了她一個算盤。這個算盤一直陪著她到出嫁。

從夫家和離,也不能在娘家常住。索性她靠著一手算盤功夫,做起了女掌櫃。即便在京城,女人出來做事也是艱難的,要不就不被聘用,要不就給很低的工錢。好在,她最後碰到現在的東家,店裏雖然只靠她一人打理,辛苦了些,但給的工錢不錯。

眼見門口進來了三個人,蕓娘放下手中的活兒,走出櫃臺,拿出三分笑臉,七分厚道的模樣出來迎接。聽到其中一人叫香芷,蕓娘便道:“香芷姑娘,細辛姑娘,這位仙女一樣的人物一定是楚茨小姐了。

東家從來沒有打招呼讓人過來記賬,這三個小姐是第一次,蕓娘不免多想了一些。將剛才的江南織錦打開,讓她們自己挑選。蕓娘不著痕跡地打量楚茨小姐。

楚茨小姐挑選了一匹銀白色的布料,這樣的顏色看似平常,但是帶著暗紋,陽光底下,裏面的暗紋顯現,是最好看的。最不張揚,也是最張揚的。

眼光真好。

楚茨小姐正值妙齡,長得又是這樣的好。

難道,這是未來的女東家?

蕓娘心裏一驚。不覺在行動中更添了幾分殷勤,笑道:“這裏還有水紅色的綢緞,做了長袍穿著,襯著楚小姐的雪膚,冬日裏最是好看了。”

“還有這個寶藍色,做出來更是流光溢彩,又是另外一番冷香的美。”

“粉綠也好看……”

最後,買的東西太多,三人自是不好拿。

蕓娘道:“楚小姐,店裏有繡娘,如果您放心的話,我給你量個尺寸,繡娘做好了,再送到府上。”

自己不太會做衣,細辛做的衣服也普通,浪費了這麽好的料子了。蕓娘的提議自是極好的。

蕓娘拿起軟尺為三人丈量,楚茨是最後一個量的,手長,腿長,腰圍,胸圍。蕓娘的臉上閃過讚賞,“楚小姐的身材可是我見過的最好的,做出來的裙子一定是最好看的。”

“最多不過七日就做好了,會派人送到府上。”

店鋪有專門負責進貨和送貨的人,每隔一日就會過來,是東家安排的男人,長得都怪兇的。不過力氣也大,搬貨上架的都很能耐。

蕓娘恭恭敬敬地將三人送走,繼續理貨。既然東家指定的人已經選過了,那剩下的料子就可以賣了。

誰知那楚茨小姐走到門口,又轉回來。

“蕓娘,這附近可有藥館?”

楚茨思來想去,最終還是決定開藥館。

與其做生,不如做熟。

既然決定了,楚茨就不再猶豫。

她有一百多兩銀子,想在京城買鋪子,那就是天方夜譚。

租個小小的鋪子就行。

蕓娘幫她找到了,就在布莊附近,隔著五間鋪子的就是,門面是一間十多平米的鋪子,裏面還有一間,可用來放藥。

呂洧安知道他要開藥館的事情,與她說自己有個鋪子,更適合。

楚茨過去看了,三間大門面,後面還帶著個可以住人的院子。

太大了,她租不起。

呂洧安哪裏會收他租金,楚茨堅決不同意。

說急了,她說:“我要自己掙錢攢嫁妝。”

呂洧安笑笑地盯著她看,楚茨也不轉頭。

兩人就那樣看了好久。

呂洧安妥協了,不幹預了。

醫館很小,但是要開起來也不容易。

醫館的第一要務是給人看病賣藥。單說這看病,分男女,病有千奇百種,難道還要一一配藥嗎?還有,楚茨覺得自己能力有限。

不若,先從熟悉的做起吧!

蕓娘經過楚茨小姐開的新店,看到上面掛著一個旗標,上面寫著:“殺蟲?”

殺蟲?

殺大蟲?殺長蟲?

有個家丁模樣的人在店門問:“我家裏最近有長蛇,勞煩你們派個人和我家去,殺了那條長蟲。”

嚇得細辛臉色發白。

香芷在一旁解釋:“我們這個是殺肚裏的蟲,不是外面的蟲。”

家丁拂袖離去,“那你們這店招寫清楚啊!”

不但要改店招,還要招人。

細辛和香芷完全不懂算術。

招了一個女掌櫃,懂算術,看上去和蕓娘差不多的年紀。

還要到衙門裏備案,手續很是繁瑣。

還好呂洧安排了羅林過來,幫她一一解決了。

小醫館是開起來,楚茨這才明白什麽是門可羅雀,無人問津。

大家這時完全沒有打蟲的意識,更不知道自己的肚子裏會有蟲。醫館裏又清一色全是年輕的女子,本身就讓人懷疑醫術。

快要過年了,醫館裏的烏梅丸還沒有賣出去一丸,楚茨覺得有些心灰意冷了。望著門外黑沈沈的天氣,這是要下雪了嗎?是不是要現在就關門及時止損了,免得每日還要帶著這兩個小丫鬟早起出來受罪。

羅林帶來了一個小火爐,還有碳。“老大說,楚茨小姐今日還是先回去吧。明日店裏肯定是有人上門討藥的?”

細辛將信將疑,香芷到是特別相信前老板,麻利地收拾東西,鎖了門,帶著小姐坐著羅林駕駛的馬車回去。

第二日,羅林帶了兩個人過來,自稱是太醫署的人。

“這是官呢!”細辛不敢相信。

兩個十二三歲的少年恭謹地給楚茨行禮,道:“楚茨小姐,我們兩人是過來向您學習殺蟲之法的,還望楚茨小姐不吝賜教。”

少年穿的是太醫署的統一定制,做不得假。事情也是昨日呂洧安找他說過的:“太醫署知道你會殺肚裏的蟲又不傷人,想排兩個人來學習。”

呂洧安征求過她的意見,她是同意了的。太醫署的人就是招牌啊,這下不愁人不上門了。

果然,辰時剛過,就有一個面黃肌瘦的婦人過來了。

楚茨把脈,兩個少年,一個搬了一張桌子坐在旁邊記錄診案,脈象,面相等。

楚茨很快就確認了這個婦人的確是肚裏有蟲,給她下了藥方以後,另一人去取藥。藥只有一味---烏梅丸。不過既然現在醫館裏有大夫了,楚茨也不能浪費,是不是?

楚茨決定再進一些藥材,先看一些小病,諸如風寒,傷食等。

藥材可以找這兩個太醫署的少年最是方便不過,就算他們不知曉,還可以問他們的在太醫署的師父,這兩個少年就是寶!

“楚茨姐姐,你不要這樣看著我,我害怕。”他們來的時候,可是被那看似溫和實則暗黑的呂大哥叮囑過,讓他們來只管學醫,不要想其他的。至於想什麽其他的,他們原來也不明白,但到了醫館,看到楚茨姐姐的容貌後就明白了。

呂大哥怎麽舍得讓這樣的如花美眷出來拋頭露面?

在醫館時,他們盡量眼看著病人,不敢過多的看楚茨姐姐。

這麽美貌的姐姐不是自家的,好煎熬啊!難道這是師父考驗他們學醫的道心是否堅固?

原本他們以為這樣的美貌女子只是偶得了一個方子,便想出來顯擺顯擺的。哪知他們越是跟著楚茨姐姐的時間越就,就越覺驚耳駭目。

楚茨姐姐不但精通脈象,還會治療很多很多病,有一些病名他們甚至聽也沒有聽說過。回太醫署問師傅的時候,師傅也是驚訝無名。讓他們將脈案謄抄一份,給他細看。楚茨姐姐要不是女的,要不是個美貌女子,若是個男子,師傅肯定要過來親見的。

楚茨的知名度越來越大,外面等著求醫的人也越來越多。引得附近醫館的大夫好奇不已。派人買了烏梅丸回去研究。

當然,隨著求醫的人越來越多,烏梅丸也是供不應求。這時,人多的好處就出來了,呂洧安那些閑置的手下,被楚茨捉來研磨藥物。

以反骨為首的人,很是熱情地接過她手中的藥,“楚茨小姐,你放心,我們一定按您的要求,做得好好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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